Wednesday, February 13, 2019

姜夔《續書譜》 「情性」篇


姜夔《續書譜》:書法與「情性」




姜夔作《續書譜》以發揮孫過庭《書譜》之旨,分「總論」、「真書」、「用筆」等十八篇,今將其「情性」篇提出,試說其特點得失。
「情性」篇中有雲:「藝之至,未始不與精神同,其說見於昌黎《送高閒序》」。韓愈以張旭為例子,敘說書法表達「喜怒窘窮,憂悲、愉佚」等人世感情,而高閒作為僧人,心中必然淡泊無所嗜,以此詰問何以能書。
繼而,姜夔引用孫氏《書譜》文字六部分,其一:「一時而書,有乖有合,合則流媚,乖則雕疏,略言其由,各有其五……乖合之際,優劣互差」;其二:「然消息多方,性情不一,乍剛柔以合體,忽勞逸而分驅」;其三:「或折挫槎枿,外曜鋒芒。察之者尚精,擬之者貴似」;其四:「至有未悟淹留,偏追勁疾……難以兼通者焉」;其五:「亦猶枝幹扶疏,凌霜雪而彌勁……斯皆獨行之士,偏玩所乖」;其六:「必能傍通點畫之情,博究始終之理,鎔鑄蟲篆,陶均草隸」;其七:「至若數畫並施,其形各異;眾點齊列,為體互乖……留不常遲,遣不恆疾」;其八:「乍顯乍晦,若行若藏……違鍾張而尚工。」
引文即所謂「五乖五合」之說,講明十種條件下人的書寫狀態之不同,從廣義的情感與書跡對應來講尚屬合拍;引文二與引文三在《書譜》中原本相連,省略中間一句,可知為約略取之,非全引用。但「察之」、「擬之」等語,結合原文所處位置,可知此段本講學習者如何從筆跡體會前人心跡之問題,主旨與情性已經有所不同,姜氏所取,僅僅為相關者,原文語脈則不再關注;引文四則引申愈遠,論述不能識得古人心跡,轉而不能在臨摹時抓到關鍵,更稍涉技法論之「遲速」問題;引文五從孫氏全文觀之,則專言風骨問題,行文之邏輯非常清晰。姜氏之引用,依據於此段文末各種性情的人偏向一隅的情況,轉移了篇章的重心,雖支離文意,不為無見;引文六七、八處,在《書譜》原文本為同一意思之段落,意為假如能溝通天地,那麼發明五體,合理謀篇,運用可達神妙。姜夔所引,若接其前引,則語脈斷裂,雖不為無理,卻不相關與情性,進退失據。關鍵在於引文五、六之間少一銜接。
以姜氏「情性」篇綴合之全文估之,可知此篇與孫過庭書譜體例上本不相同,而為引用他人之文的再創作,意思不違孫過庭原說,或謂意思更加明顯精純。但從孫過庭《書譜》原文來體會,在多有割裂文意的遺憾,取句起訖不甚嚴格,且上文筆者所指出的五、六段處之語脈斷裂亦當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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