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turday, October 27, 2018

陸柬之書《文賦》


《陸柬之書文賦》,唐陸柬之書,行書。現藏台北故宮博物院。
陸柬之,生卒年不詳,約初唐太宗、高宗時人,為虞世南的外甥,蘇州吳縣人,曾官至朝散大夫、太子司議郎。少時學書量從虞世南,後乃上溯魏晉而專攻王羲之,朱長文《墨池編》謂:「柬之以書專家,與歐、褚齊名,隸行入妙,草入能,隸行於今駘絕遺蹟,嘗觀其草書,意古筆老,信乎名不虛得也。」其行書雖出於虞世南,而風氣過之,筆法飄縱,妍媚動人,大有「晚擅出藍之譽」(見《書史會要》)。柬之所書《頭陀貼》中載二十五字刻本。

我們看陸書《文賦》墨跡,亦如陸機《文賦》論文所稱「籠天地於形內,挫萬物於筆端」,「播芳蕤之馥馥,發青條之森森」,有逸氣,逸筆,直追「二王。

《文賦》為紙本墨跡卷,是初唐時期少有的幾部名家真跡之一。這是一幅陸柬之用心寫的作品,因為《文賦》是陸機嘔心瀝血的代表作,而陸柬之又是陸機的後裔,所以陸柬之是以極其崇敬的心情來寫《文賦》的。據說陸柬之年輕時讀陸機《文賦》,極為傾心,想親筆書寫一篇,因怕自己書藝不精而「玷辱」前賢名作,始終未敢貿然動筆,直至他晚年書名赫赫時,才動筆了此宿願。


《文賦》墨跡的章法和氣韻,更多的是學習王羲之的。全書 144行,1658字 ,字體以正、行為主,間參草字,雖三體並用,但上下照應,左右顧盼,配合默契,渾然天成。筆致圓潤而少露鋒芒,表現出平和簡靜的意境。筆法飄縱,無滯無礙,超逸神俊,深得晉人韻味,從中透露出深厚的《蘭亭》根底。


元代書法家揭溪斯曾評論此帖說:「右陸柬之之行書《文賦》一卷,唐人法書結體遒勁有晉人風格者,惟見此卷耳。雖若隋僧智永,猶恨嫵媚太多、齊整太過也。獨於此卷為之三嘆。」元趙孟頫評價更高,曰:「右唐陸柬之行書文賦真跡,唐初善書者稱歐虞褚薛,以書法論之,豈在四子下耶。然世罕有其跡,故知之者希耳」 (趙孟頫《文賦》跋)。趙孟頫曾臨學此帖,從中領悟晉人筆法和結體,受益非淺。孫承澤在給《文賦》墨跡所寫的跋文上說:「趙文敏(孟頫)晚年書法全從此(指《文賦》)得力,人鮮見司諫(指陸柬之)書,遂不知文敏所自來耳」 。
此卷流傳有緒,有趙孟頫、李倜、揭傒斯、危素、宋濂、孫承澤等人跋記。帖中「淵」、「世」等字均作缺筆,蓋避唐代帝王名諱之故。帖後無餘紙,名款己失,卷前引首有明代李東陽篆題「二陸文翰」,及沈度隸書「陸機文賦陸柬之書」,真跡清時入內府,後藏北京故宮博物院,此卷素箋本,現藏台北故宮博物院。

唐 陆柬之 行书陆机《文赋》

2018/04/10 来源:书画艺术清风堂
陆柬之(585-638),江苏吴县(今江苏苏州)人。他是虞世南的外甥。官至朝散大夫、太子司议郎、崇文侍书学士。书法早年学其舅,晚学“二王”,“落笔浑成,耻为飘扬绮靡之风,”故有“晚擅出蓝之誉”。传世书迹以《五言兰亭诗》刻帖与《书陆机文赋》墨迹为最着。
陆柬之的书法作品流传甚少,隶行殆已绝迹。依据现在流传下来的《兰亭诗》、《文赋》来看,他的书学师承传递关系,确实与王书是一脉相承的。故观草书笔意古雅,其书名重于世,当不虚传。李嗣真《书后品》指出“陆学士(柬之)受于虞秘监(世南),虞秘监受于永禅师(智永),皆有体法。”又曰:“陆柬之学虞草体,用笔青出于蓝”。
《文赋》,墨迹本,无款。晋陆机撰,传陆柬之书。纸本,行书。据《石渠宝笈》载,纵26.6厘米,横370厘米,全卷共144行,计1658字,其中行楷1566字,草书92字。真迹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。
余每观才士之所作,窃有以得其用心。夫放言谴辞,良多变矣,妍蚩好恶,可得而言。每自属文,尤见其情。恒患意不称物,文不逮意。盖非知之难,能之难也。故作《文赋》,以述先士之盛藻,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,它日殆可谓曲尽其妙。至于操斧伐柯,虽取则不远,若夫随手之变,良难以辞逮。盖所能言者具于此云。
伫中区以玄览,颐情志于典坟。遵四时以叹逝,瞻万物而思纷。悲落叶于劲秋,喜柔条于芳春。心懔懔以怀霜,志眇眇而临云。咏世德之骏烈,诵先人之清芬。游文章之林府,嘉丽藻之彬彬。慨投篇而援笔,聊宣之乎斯文。
其始也,皆收视反听,耽思傍讯。精骛八极,心游万仞。其致也,情曈昽而弥鲜,物昭晰而互进。倾群言之沥液、漱六艺之芳润。浮天渊以安流,濯下泉而潜浸。于是沉辞怫悦,若游鱼衔钩,而出重渊之深;浮藻联翩,若翰鸟婴缴,而坠曾云之峻。收百世之阙文,采千载之遗韵。谢朝华于已披,启夕秀于未振。观古今于须臾,抚四海于一瞬。然后选义按部,考辞就班。抱景者咸叩,怀响者毕弹。或因枝以振叶,或沿波而讨源。或本隐以之显,或求易而得难。或虎变而兽扰,或龙见而鸟澜。或妥帖而易施,或岨峿而不安。罄澄心以凝思,眇众虑而为言。笼天地于形内,挫万物于笔端。始踯躅于燥吻,终流离于濡翰。理扶质以立干,文垂条而结繁。信情貌之不差,故每变而在颜。思涉乐其必笑,方言哀而已叹。或操觚以率尔,或含毫而邈然。
伊兹事之可乐,固圣贤之可钦。课虚无以责有,叩寂寞而求音。函绵邈于尺素,吐滂沛乎寸心。言恢之而弥广,思按之而逾深。播芳蕤之馥馥,发青条之森森。粲风飞而猋竖,郁云起乎翰林。
体有万殊,物无一量。纷纭挥霍,形难为状。辞程才以效伎,意司契而为匠。在有无而僶俛,当浅深而不让。虽离方而遁圆,期穷形而尽相。故夫夸目者尚奢,惬心者贵当。言穷者无隘,论达者唯旷。
诗缘情而绮靡,赋体物而浏亮。碑披文以相质,诔缠绵而凄怆。铭博约而温润,箴顿挫而清壮。颂优游以彬蔚,论精微而朗畅。奏平彻以闲雅,说炜晔而谲诳。虽区分之在兹,亦禁邪而制放。要辞达而理举,故无取乎冗长。
其为物也多姿,其为体也屡迁;其会意也尚巧,其遣言也贵妍。暨音声之迭代,若五色之相宣。虽逝止之无常,故崎锜而难便。苟达变而相次,犹开流以纳泉;如失机而后会,恒操末以续颠。谬玄黄之秩叙,故淟涊而不鲜。
或仰逼于先条,或俯侵于后章;或辞害而理比,或言顺而意妨。离之则双美,合之则两伤。考殿最于锱铢,定去留于毫芒;苟铨衡之所裁,固应绳其必当。
或文繁理富,而意不指适。极无两致,尽不可益。立片言而居要,乃一篇之警策;虽众辞之有条,必待兹而效绩。亮功多而累寡,故取足而不易。
或藻思绮合,清丽千眠。炳若缛绣,凄若繁弦。必所拟之不殊,乃暗合乎曩篇。虽杼轴于予怀,忧他人之我先。苟伤廉而愆义,亦虽爱而必捐。
或苕发颖竖,离众绝致;形不可逐,响难为系。块孤立而特峙,非常音之所纬。心牢落而无偶,意徘徊而不能揥。石韫玉而山辉,水怀珠而川媚。彼榛楛之勿翦,亦蒙荣于集翠。缀《下里》于《白雪》,吾亦济夫所伟。
或讬言于短韵,对穷迹而孤兴,俯寂寞而无友,仰寥廓而莫承;譬偏弦之独张,含清唱而靡应。或寄辞于瘁音,徒靡言而弗华,混妍蚩而成体,累良质而为瑕;象下管之偏疾,故虽应而不和。或遗理以存异,徒寻虚以逐微,言寡情而鲜爱,辞浮漂而不归;犹弦么而徽急,故虽和而不悲。或奔放以谐和,务嘈囋而妖冶,徒悦目而偶俗,故高声而曲下;寤《防露》与桑间,又虽悲而不雅。或清虚以婉约,每除烦而去滥,阙大羹之遗味,同朱弦之清氾;虽一唱而三叹,固既雅而不艳。
若夫丰约之裁,俯仰之形,因宜适变,曲有微情。或言拙而喻巧,或理朴而辞轻;或袭故而弥新,或沿浊而更清;或览之而必察,或研之而后精。譬犹舞者赴节以投袂,歌者应弦而遣声。是盖轮扁所不得言,故亦非华说之所能精。
普辞条与文律,良余膺之所服。练世情之常尤,识前脩之所淑。虽发于巧心,或受蚩于拙目。彼琼敷与玉藻,若中原之有菽。同橐籥之罔穷,与天地乎并育。虽纷蔼于此世,嗟不盈于予掬。患挈缾之屡空,病昌言之难属。故踸踔于短垣,放庸音以足曲。恒遗恨以终篇,岂怀盈而自足?惧蒙尘于叩缶,顾取笑乎鸣玉。
若夫应感之会,通塞之纪,来不可遏,去不可止,藏若景灭,行犹响起。方天机之骏利,夫何纷而不理?思风发于胸臆,言泉流于唇齿;纷葳蕤以馺遝,唯豪素之所拟;文徽徽以溢目,音冷冷而盈耳。及其六情底滞,志往神留,兀若枯木,豁若涸流;揽营魂以探赜,顿精爽而自求;理翳翳而愈伏,思轧轧其若抽。是以或竭情而多悔,或率意而寡尤。虽兹物之在我,非余力之所戮。故时抚空怀而自惋,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。
伊兹文之为用,固众理之所因。恢万里而无阂,通亿载而为津。俯殆则于来叶,仰观象乎古人。济文武于将坠,宣风声于不泯。涂无远而不弥,理无微而弗纶。配霑润于云雨,象变化乎鬼神。被金石而德广,流管弦而日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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