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叔同前半生与四名女子
自古红尘多可笑,世间痴情最无聊。李叔同年轻时是风流倜傥的浊世公子,终日吟风弄月,混迹于烟花艺馆,留下许多风流债。他的前半生与四名女子结下情缘——
少年时情窦初开,他便爱上了天津名伶杨翠喜;感情受挫无奈娶了母亲大人包办的茶商女儿俞氏;婚后在上海,痴恋过“海上名花”李苹香;赴日本留学6年,带回日本姑娘春山淑子。是缘、是怨?纵然阅尽人间春色,但也只是“一杯浊酒尽余欢”。
(弘一法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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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叔同(1880—1942)生于天津河北区粮店后街东侧陆家竖胡同2号,父亲李世珍曾在京做官,后辞官回天津经营盐业、开设桐达钱庄,成为津门巨富。李叔同5岁那年父亲病逝,二兄李文熙和母亲李王氏将李叔同抚养长大。
母亲喜欢看戏,每次去戏院都带着李叔同,年幼的李叔同也慢慢喜欢上了看戏。在他十六七岁的时候,天津出了个名伶叫杨翠喜。
杨翠喜村姑出身,原籍直隶北通州,12岁因家贫被人带到天津沦落风尘。十四五岁时,杨翠喜出落得美艳如花,在侯家后协盛茶园登场献艺,唱《红梅阁》《拾玉镯》《珍珠衫》等香艳曲。走红后,又在大观园茶园、天仙茶园演出。
李叔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茶园给杨翠喜捧场,两人有过一段交往,李叔同为杨写了两首词,其中“痴魂销一捻,愿化穿花蝶;帘外隔花荫,朝朝香梦沾”,可谓情深意浓。
后来杨翠喜卷入清末贪腐大案“丁未政潮”——天津地方官员段芝贵以杨翠喜为诱饵,向庆亲王奕劻之子载振行贿,由此升任黑龙江巡抚。事件爆发后,杨翠喜受牵连,演艺事业告终。而早在杨翠喜刚刚被段芝贵相中之时,李叔同就无奈退出了对杨翠喜的追求。
(杨翠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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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叔同17岁时,遵奉母命与俞氏结婚。俞氏是天津一户茶商的女儿。李叔同喜欢杨翠喜,不仅杨翠喜貌美如花,更是才华出众,而俞氏只是普通的大家闺秀,性格保守木纳,做人规矩本分,怎能让李叔同这样的风流才子动心?但是,既然不能与杨翠喜在一起,那就这样吧,李叔同答应了这门亲事。
结婚后第二年,李叔同带着母亲和妻子迁居上海。1901年,他考入南洋公学(上海交大前身)读书,与许幻园、袁希濂、蔡小香、张小楼结为兄弟,号称“天涯五友”。许幻园见李叔同一家租房住,就把自家房产“城南草堂”的一部分让给李叔同一家。俞氏毫无怨言地在家侍奉婆婆,还为李叔同生了两个儿子。
李叔同去日本留学,俞氏带着孩子回了天津。再后来李叔同出家,写信告知俞氏,见字如面,俞氏流泪,知道丈夫不会再回来,在郁郁寡欢中度过残生,不到50岁便病故了。
(李叔同天津故居)3
李叔同虽然在上海南洋公学读书,但仍不改公子做派,与沪上名妓李苹香、朱慧百、谢秋云、语心楼主人等都有情丝缕缕。其中感情最好的是李苹香。
李苹香1889年出生,比李叔同小9岁。她祖籍徽州,本名黄碧漪。黄姓是徽州望族,到李苹香父辈时家道中落,举家迁于嘉兴。李苹香生在嘉兴,自幼聪颖好学,8岁会作诗。
18岁那年,李苹香与母亲、弟弟三人到上海看赛马会,傻乎乎的母子三人,从小县城来到大上海,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眼花缭乱,没几天就花光了盘缠。正在着急,住在隔壁房间一位潘姓客人,自称嘉善人,老乡见老乡,老潘让李苹香母女在上海继续玩,一切花费包在他身上。
几天后,老潘看火候差不多了,提出要娶李苹香为妻。李苹香傻了,不同意就得还钱,糊里糊涂委身于老潘。实际上这个老潘是个跑江湖的骗子,后来他把李苹香卖入低等么二妓院,后因她才艺俱佳,转升入长三堂子,很快便驰名上海滩,成为“海上名花”。
李叔同结识李苹香后,除了上课,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和李苹香泡在一起。诗酒唱和,雪月风花。他赠李苹香七绝三首,其中有“如何十里章台路,只有花枝不解愁”这样的句子,真真切切是春风十里不如你。
1905年,李叔同的母亲病逝,李叔同携家眷护送母亲灵柩回天津。在天津安顿好俞氏和两个幼子,他决定赴日留学。从天津到上海,转道日本,告别时,李叔同赠李苹香七绝四首,她以诗回赠。李苹香性格洒脱,明白与李叔同只是露水姻缘,便移情于另一才子章士钊。后章士钊化名“铄缕十一郎”为她写了一篇传略,题为《李苹香》。
(弘一法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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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日本,李叔同考入东京上野美术学校,学习西洋绘画和西洋音乐。学西洋绘画,人体模特写生是必修课,学校有男模特,没有女模特。有一天,房东女儿来给李叔同送饭。这位日本姑娘叫春山淑子,李叔同邀她当女模特,她欣赏李叔同的艺术气质,便答应了。
后来有文章认为春山淑子一开始就为李叔同做裸体模特,这显然是臆断。只是一段时间后,俩人彼此真诚相待,发展为恋人。1907年春天两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。此时再画裸体,虽没有记载,也是顺理成章。
李叔同在日本留学6年,1910年春回国后,春山淑子也随他来到中国。李叔同已有家室,所以他先把她安置在上海,只身北上回到故乡天津。
(李叔同早期油画作品)
在天津北洋高等工业学校做了不到一年教员之后,李叔同应聘到上海《太平洋报》做文艺编辑,与春山淑子团聚。不久该报停刊,他又受聘于浙江两级师范学校,教授图画和音乐。春山淑子依然留在上海,因为离得近,两人见面机会也不少。
1918年农历七月初一,李叔同给春山淑子写了一封信,告诉她自己要出家了:“做这样的决定,非我寡情薄义,为了那更永远、更艰难的佛道历程,我必须放下一切。我放下了你,也放下了在世间累积的声名与财富。这些都是过眼云烟,不值得留恋的。”他留下三个月薪水,分为三份,其中一份连同自剪下的一绺胡须托人转交给春山淑子。
1918年农历七月十三,39岁的李叔同在杭州虎跑定慧寺出家为僧,法号弘一。几周后,春山淑子从上海赶到杭州,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劝说李叔同。然而李叔同连寺门都没让她进。
以李叔同为主角的电影《一轮明月》虚构了这样一段对白:李叔同与日籍妻子分别乘船在湖心相遇。妻子:“叔同!”李叔同:“请叫我弘一。”妻子:“弘一法师,请告诉我什么是爱?”李叔同:“爱,就是慈悲。”这是两人宿命的结局。
李叔同晚年病重,弥留之际,他对身边的妙莲法师说:“你在为我助念时,看到我眼里流泪,这不是留恋人间或挂念亲人,而是在回忆我一生的憾事。”他留下绝笔——悲欣交集。
(弘一法师悲欣交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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