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芾
拼音:Mǐ Fú (Mi Fu)
同义词条:米黻,米元章
米芾(1051年-1107年),北宋書畫家。初名黻,字元章,時人號襄陽漫士、海嶽外史,自號鹿門居士。北宋著名書法家、鑒定家、畫家、收藏家。米芾原籍襄陽(今屬湖北),後定居潤州(今江蘇鎮江)。召爲書畫學博士, 擢禮部員外郎。米芾在官場上並不得意,其“不能與世俯仰,故從仕數困”。因其衣着行爲以及迷戀書畫珍石的態度皆被當世視爲癲狂,故又有“米顛”之稱。米芾 傳世的書法墨蹟有《向太後挽辭》、《蜀素帖》、《苕溪詩帖》、《拜中嶽命帖》、《虹縣詩卷》、《草書九帖》、《多景樓詩帖》等,無繪畫作品傳世。著《山林 集》,已佚。其書畫理論見於所著《書史》、《畫史》、《寶章待訪錄》等書中。
米芾生平
家庭背景
米芾五世祖米信,宋初勳臣。《宋史》卷261有傳,淳化五年(994年)卒,六十七歲。高祖、曾祖多系武職官員。芾父字光輔,官左武衛將軍(一說米芾父
名“佐”,徐邦達《米芾生卒年歲訂正及其它二三事考》中認爲後世稱“父佐”當誤。依據是米芾之孫米憲輯錄《寶晉齋山林集拾遺》卷首附載的《故南宮舍人米公
墓志》中談到米芾父親處雲:“父致仕,左武衛將軍。”後人則訛爲“父佐,左武將軍,”也許把“致仕”的仕字訛爲“佐”字,又把致字脱去的緣故。)贈中散大
夫、會稽(縣)公。米芾《書史》雲:“濮州李丞相家多書畫,其孫直祕閣李孝廣收右軍黄麻紙十餘帖,辭一雲白石枕殊佳……後有先君名印,下一印曰‘尊德樂
道’。今印見在餘家。先君嚐官濮,與李柬之少師以棋友善,意以奕勝之,餘時未生。”由此知米芾在未出生時,其父曾在濮州爲官,喜愛書畫藝術,並精於鑒賞,
且“尊德樂道”。
芾母閻氏,因其“侍宣仁皇后藩邸,出入禁中,以勞補其子爲殿侍,後登進士第,恩補校書郎、太
常博士,出知無爲軍。逾年,召爲書畫博士,擢禮部員外郎,知淮陽軍。”《宋史》、《京口耆舊傳》、《丹徒縣志》、《襄陽縣志》、《全宋詩》、《雞肋編》等
均有載。翁方綱《米海嶽年譜》謂芾母“贈丹陽縣太君”。
出生
米芾出生於仁宗皇佑三年(1051年)。米芾《太師行寄王太史彥舟》雲:“我本生辛卯兩丙運,今歲步辛月亦然。”又《晉太保謝安石帖後》有句雲:“餘年辛卯,今太歲辛已,大小運丙申丙辰,於辛卯月辛醜日,餘於辛醜丙申時穫之,此非天耶?”宋仁宗皇佑三年(1051年)是辛卯年,米芾有一方印曰:“辛卯米芾”。由此知米芾生於公元1051年無疑。
少年
《韻語陽秋》卷14載:“元章始學羅遜書,其變出於王子敬。”“《襄陽學記》乃羅遜書,元章亦襄陽人。始效其體至於筆換萬鈞,沉着痛快處,遜法其能盡
耶?”《襄陽縣志·古蹟》:“襄州新學記碑:貞元五年盧群撰,羅讓行書。……羅讓字景宜,……讓書襄陽學記最有名。米元章始效其作,後乃超邁入神耳。宋人
避英宗本生於濮安懿王諱,故或稱羅遜”。米芾《群玉堂米帖》自叙雲:“餘初學顏書,七、八歲作字,至大一幅,書簡不成。”由此知,米芾是七、八歲時開始學
習書法、啟蒙老師是襄陽書家羅讓(或稱羅遜)。
翁方綱《米海嶽年譜》:“五年庚子,手帖雲:餘年十歲,寫碑刻,學周越、蘇子美紮,自成一家,人謂有李邕筆法,聞而惡之。”“五年庚子”,即宋仁宗嘉佑五年(1060年)。
鄒演存《米公祠及米芾族裔脈源考》:“自宋治平四年(1067)隨母閻氏離鄉到京都汴梁,其母内廷侍側英宗高皇后,他自然邀幸得遷,……”。
仕途
米芾的母親曾經爲宋神宗的乳母(亦是接生他的穩婆),宋神宗念在此情,便提協米芾當廣東浛
光縣尉。自後米芾也擔任過祕書省校書郎,内府書畫學博士,
禮部員外郎和淮陽權知軍州事(淮陽知軍)。米芾的每一個官職都做不久,隻因他得理不饒人公然批評官場的一些敗壞作風。據說當官的米芾非常賢能,但因生性放
盪不羈,不願遵守潛規則,不按慣例辦事,所以他的官場生涯非常不顺遂。
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:“神宗熙寧元年戊申(1068年),恩蔭入仕爲祕書省校書郎當在本年。”《全宋詞》:“以母侍宣仁皇后藩邸,恩補校書郎……”。《京口耆舊傳》、《襄陽縣志》、翁方綱《米海嶽年譜》等載:“黻以母侍宣仁後藩邸,恩補祕書省校書郎。”
神宗熙寧三年庚戌(1070)二十歲,由祕書省校書郎改臨桂尉。
神宗熙寧八年乙卯(1075)二十五歲,十月前在臨桂尉、含光尉任,十月後官長沙椽至神宗元豐五年壬戌(1082)三十二歲。
神宗元豐八年乙醜(1085)三十五歲,官杭州從事。
哲宗元佑七年壬申(1092)四十二歲,知雍丘縣。
哲宗元佑九年甲戌(1094)四十四歲,由雍丘縣令改監中嶽祠(嵩山)。
哲宗紹聖四年丁丑(1097)四十七歲,在漣水軍使任上。
哲宗元符二年乙卯(1099)四十九歲,由漣水軍使任改除蔡河撥發。
徽宗建中靖國元年辛已(1101)五十一歲,發運司屬官,在江淮間。
徽宗崇寧二年癸未(1103)五十三歲,由發運司屬官改太常博士、書學博士。
徽宗崇寧三年甲申(1104)五十四歲,仲春尚在書學博士任,後知無爲軍。
徽宗崇寧五年丙戌(1106)五十六歲,書畫學博士,禮部員外郎。
徽宗大觀元年丁亥(1107)五十七歲,知淮陽軍。
子女
神宗熙寧七年甲寅(1074年),二十四歲的米芾在臨桂尉任上,長子米友仁出生。友仁,小名尹仁、寅孫、鼇兒,字元暉,人稱小米。
翁方綱《米海嶽年譜》附考雲:“蓋生於寅歲,故以寅爲小名。由此考之,友仁當生於熙寧七年甲寅也。”
《全宋詞》:“友仁,字元暉,自稱懶拙老人。芾子。生於熙寧五年(1072)力學嗜古,亦善書畫,世號小米。仕至兵部侍郎、敷文閣直學士。紹興二十年(1151)卒,年八十。”
蔡肇《故南宮舍人米公墓志銘》稱,芾有五子,隻長子友仁知名。米芾《題贈叔晦》:“叔晦之子道奴、德奴、慶奴,僕之子鼇兒、洞陽、三雄。”嶽珂《寶晉齋
法書讚》卷19載米芾一帖雲:“能書第二兒,二十歲化去,刳吾心肝,至今皓首之由也。”又《晉紙帖》中雲:“老來失第三子”。這兩個兒子可能就是上面提到
的“洞陽”、“三雄”。另二子不詳,或是二女。《耆舊續聞》雲:“世傳米芾有潔癖。方擇婿,會建康段拂字去塵。芾曰:‘既拂矣,又去塵,真吾婿也。’以女
妻之。”《池北偶談》曰:“段拂、吳激皆米元章婿。拂南渡後仕至參知政事。激字彥高,入金爲翰林學士,樂府與蔡松年齊名”。
結交蘇軾
蘇軾年長米芾十五歲。
米芾《畫史》有言曰:“吾自湖南從事過黄州,初見公(蘇軾)酒酣曰:‘君貼此紙壁上’。觀音紙也,即起作兩竹枝、一枯樹、一怪石見與。後晉卿借去不還。”
《獨醒雜志》雲:“元豐中過黄州,識蘇子瞻,皆不執弟子禮特敬前輩而已”。
《跋米帖》:“米元章元豐中謁東坡於黄岡,承其餘論,始專學晉人,其書大進。”
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雲:“米芾到黄州拜訪蘇軾無疑,但是,均未言何年、月、日。”因此,研究者有三說:(一)元豐四年說。(二)元豐五年說。朱靖華
《蘇軾簡明年譜》於元豐五年下雲:“米芾、董鉞、綿竹道士楊世昌等來訪雪堂。”王文誥《蘇文公詩編注集總案》謂米芾來黄州訪蘇軾在元豐五年三月。(三)元
豐七年說。翁方綱《米海嶽年譜》引溫革叔皮《跋米帖》,系米芾訪東坡於元豐七年甲子。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:“三說中以元豐七年說最爲不確。東坡晚年
(建中靖國元年)有‘恨二十年知元章不盡’之語,如元豐七年初識,則相差三年。元豐四年雖恰爲二十年,然雪堂未建,米芾訪雪堂則爲虛。”故元豐五年之說較
可信。
哲宗元佑元年(1086年),五十一歲的蘇軾六月知登州,十月以禮部郎中召回京,十二月二十日到京。有
《與米元章書》:“某自登赴都,已達青社……。複思東坡相從之適,何可複得?”“惟千萬節哀自重。”由此推知,芾父當逝世於本年或本年前一、二年。芾父有
“中散大夫,會稽(縣)公”之贈,會稽距杭州甚近。時年米芾官杭州從事。
《全宋詩》卷821蘇軾有《次韻米黻
二王跋尾二首》。哲宗元佑二年(1087年)米芾詩《題子敬範新婦唐摹帖三首》。米芾《書史》雲:“當時唱和者黄庭堅一首、蔣之奇詩三首,呂升卿二首,劉
詮二首……,共成一軸,亦爲此詩之和詩。”當年(1087年)六月或七月,蘇軾等十六人於王晉卿西園晏集。李伯時繪《西園雅集圖》,米芾作《西園雅集圖
記》。
哲宗元佑四年(1089年),米芾在颺州。時年五十四歲的蘇軾,四月出京,六月往颺州訪米芾,七月初三
日到杭州。蘇軾《書米元章藏帖》:“元佑四年六月十二日與章資平同過元章。”《與米元章》書三則,有言曰:“某以疾請郡,遂得餘杭…,重辱新詩爲送,詞韻
高雅,行色贈光,感服不可言也。”又《與錢穆父》書曰:“前日作《米元章山硯銘》。此硯甚奇,得之於湖口石鍾山之側。……因山作硯其理如雲。過颺且伸意元
章,求此硯一觀也。”《東坡全集》卷75有《米黻石鍾山硯銘》一首。
哲宗元佑七年(1092)年,四十二歲的
米芾知雍丘縣。翁方綱《米海嶽年譜》雲:“七年壬申九月,蘇子瞻自颺州召還,元章知雍丘,具飲餉之。既至,則又設長案,各以精筆佳墨紙三百列其上,而置饌
其旁。子瞻見之,大笑就坐。每灑一行,即伸紙共作字。以二小吏磨墨,幾不能供。薄暮,灑行既盡,乃更相易擕去,自以爲平日書莫及也”。東坡有《與米元章》
二書。其一中曰:“過治下得款奉,辱至禮之厚,愧幸兼極。”其二中曰:“臨辱訪,欲往謝,又蒙惠詩,欲和答,竟無頃刻暇,愧負可諒。”由此知,米芾在這期
間也訪過蘇軾,雍丘距京較近。
宋·趙令疇《候鯖錄》卷7載:“東坡在淮颺,設客十餘人,皆一時名士,米元章在焉。酒半,元章忽起立,雲:‘少事白吾丈,世人皆以芾爲顛,願質之’。坡雲:‘吾從眾’。坐客皆笑”。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雲:“此事當發生在蘇軾知颺州之後,米芾令雍丘之前”。
蘇軾《記張元方論麥蟲》:“元佑八年五月十日,雍丘令米芾有書,言縣有蟲食麥葉而不食實。”
《京口耆舊》雲:“建中改元(徽宗建中靖國元年,即1101年,—筆者注),坡歸自嶺外,與客游金山。有請坡題名者。坡雲:‘有元章在’。米雲:‘某嚐
北面端明,某不敢。’坡撫其背雲:‘今則青出於藍矣’。元章徐曰:‘端明真知我者也’。自爾益自負矣。”當年,蘇軾染疾,米芾多次謁並送麥門冬飲子於北沙
東園。東坡有詩《睡起聞米元章冒熱到東園送麥門冬飲子》。八月中秋,米芾得蘇軾去世噩耗,作《蘇東坡挽詩》五首。序中有雲:“辛巳中秋,聞東坡老向以七月
二十八畢此世。”
蘇軾《與米元章》書九首中有“嶺海八年…獨念元章”,“恨二十年相從,知元章不盡”之語。
米芾《書紫金硯事》:“蘇子瞻擕吾紫金硯去,囑其子入棺。吾今得之,不以斂。傳世之物,豈可與清靜圓明、本來妙覺、真常之性同去住哉?”
米芾與石
《宋稗類鈔》載:“米元章守漣水,地接靈璧
,蓄石甚富,一一品目,入玩則終日不出。楊次公爲按察使,因往廉焉。正色曰:‘朝廷以千里郡付公,那得終日弄石?’米徑前於左袖中取一石。嵌空玲瓏,峰巒
洞穴皆具,色極清潤。宛轉翻落以示楊,曰:‘此石何如?’楊殊不顧。乃納之袖,又出一石。叠峰層巒,奇巧又勝。又納之袖。最後出一石,盡天劃神鏤之巧,顧
楊曰:‘如此石,那得不愛?’楊忽曰:‘非公獨愛,我亦愛也。’即就手攫得之,徑登車而去。”馮夢龍《古今談概·癖嗜部》林有麟《素園石譜》等亦記之。由
“守漣水”知此事發生在哲宗紹聖四年(1097年)或哲宗紹聖五年(1098年)。
米芾《王獻之蘇氏寶帖讚》
序雲:“崇寧元年五月十五日易。跋時,甘露下吾家寶晉齋碧梧廿本。”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雲:“由‘甘露下’,知《書屏石》亦當作於本年。”其文曰:
“西山書院,丹徒私居也。上皇樵人以異石來告餘……,又七日,甘露下其石,梧桐、柳、竹、椿、杉、焦、菊,無不沾也。自五月望至二十六日,猶未已。”
又,米芾《幣居帖》雲:“四月末,上皇山樵以異石告,遂視之。八十一穴,大如碗、小容指,制在淮山一品之上。百夫運至寶晉桐杉之間”。
宋·費袞《梁溪漫志》載曰:“米元章守濡須(無爲附近),聞有怪石在河堣 ,莫知其所由來,人以爲異而不敢取。公命移至州治爲燕游之玩。石至而驚,遽命設席。拜於庭下曰:‘吾欲見石兄二十年矣!’言者以爲罪,坐是罷去。”
《漁陽石譜序》雲:“元章相石之法有四語焉,曰秀,曰瘦,曰雅,曰透。”
宋·葉夢得《石林燕語》卷10載:“米芾知無爲軍,初入州廨,見立石頗奇,喜曰:‘此足以當吾拜’。遂命左右取袍笏拜之,每呼曰:‘石丈’。言者聞而論之,朝庭亦傳以爲笑。”
鄭板橋《石》雲:“米元章論石,曰皺,曰瘦,曰漏,曰透,可謂盡石之妙矣。”
《宋史》卷444《文苑六·米芾傳》:“無爲州治有巨石,狀奇醜,芾見大喜曰:‘此足以當吾拜!’具衣冠拜之,呼之爲兄”。
神宗熙寧三年(1070)至神宗熙寧八年(1075)米芾在臨桂尉任上。其間,於熙寧七年五月晦日與潘景純同游桂林伏波岩(龍隱岩),崖上題雲:“米黻,潘景純同游。熙寧七年五月晦。”後作《陽朔山圖》題曰:“拜石人,居岩壑,至奇之地,作宦佳處,無過於此。”
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:“哲宗元佑元年丙寅(1086)三十六歲,季春,游藥洲(在廣東)。”趙慎珍《米海嶽年譜跋》雲:“九曜石在學使署中,其一在藩署東齋,上有藥洲二字,旁書米黻元章題。又有‘時仲詡積中同游,元佑丙寅季春初八日題’十八字……”。
米芾《書史》雲:“王詵與餘厚,善愛之篤。一日見語,固願得之,遂以韓馬易去,尋於劉涇處換一石也。”
《書史》:“李邑三帖……餘以六朝畫古賢,……金華洞天石……數種物易得。”
硯、研山、《研山銘》
米芾愛硯,作我國第一部《硯史》。藏研山數尊。爲研山作詩、詞、銘數首。
《硯史》目錄:“提要、用品、玉硯、唐州方城縣葛仙公岩石、溫州華
岩尼寺岩石、端州岩石、歙硯婺源石、通遠軍覓石硯、西部會聖宮硯、青州青石、成州粟亭石、潭州穀山硯、成州粟玉硯、歸州綠石硯、夔州黟石硯、廬州青石硯、
蘇州褐黄石硯、建溪黯滄石、陶硯、呂硯、淄州硯、高麗硯、青州蘊玉石、紅絲石、青石、虢州石、信州水晶硯、蔡州白硯、性品、樣品。”《硯史》作於何時,待
考。
蘇軾《與錢穆父》書曰:“前日作《米元章山硯銘》。此硯甚奇,得之於湖口石鍾山之側,……因山作硯,其理
如雲。過颺且伸意元章,求此硯一觀也。”《東坡全集》卷75有《米黻石鍾山硯銘》一首。米芾《書史》曰:“劉季孫以
一千置得餘約以歐陽洵真蹟二帖……,硯山一枚……以易。……王詵借餘硯山去不即還。”《書史》:“餘詩壺嶺共傾……,壺嶺謂硯山也。”
米芾《硯史》曰:“吾收一青翠叠石,堅響三層,傍一嵌磨墨。上出一峰,高尺餘,頂復平。嵌岩如亂雲四垂以覆,硯以水澤頂,則隨葉垂珠滴硯心,上有銘識。事見《唐莊南傑賦》,乃曆代所寶也。”
陶宗儀《輟耕錄》卷6《寶晉齋研山圖》載米芾句雲:“右此石是南唐寶石,久爲吾齋研山,今被道祖易去。中美舊有詩雲:‘研山不易見,移得小翠峰。潤色□
書幾,隱約煙朦朧。巉岩自有古,獨立高嵩□。安知無雲霞,造化與天通。立壁照春野,當有千丈松。崎嶇浮波瀾,偃仰蟠蛟龍。蕭蕭生風雨,儼若山林中。塵夢忽
不到,觸目萬慮空。公家富奇石,不與常人同。研山出層碧,崢嶸實天工。淋漓上山泉,滴瀝助毫端。□成驚世文,立意皆逢源。江南秋色起,風遠洞庭寬。往往入
佳趣,揮灑出妙言。願公珍此石,美與眾物間。何必嵩少隱,可藏爲地仙。’今每誦此詩,必懷此石。近餘亦有作雲:‘研山不複見,哦詩徒歎息。唯有玉蟾蜍,向
餘頻淚滴。此石一入渠手,不得再見,每同交友往觀,亦不出示,紹彭公真忍人也。餘今筆想成圖,仿佛在目。從此吾齋秀氣不複泯矣。崇寧元年八月望,米芾。’
餘二十年前,嘉興吳仲圭爲畫圖,錢唐吳孟思書文。後擕至吳興,毁於兵。偶因清暇,默懷往事,漫記於此。”《素園石譜》、《宋詩紀事》卷34亦載。
《尖陽叢筆》雲:“米海嶽研山,本南唐李後主物,宣和中索入九禁,後流落民間,爲台州戴氏所有,明季新安許文穆公得之,又歸於秀水朱文恪,流傳數世,至
竹坨以饋高澹人,至今尚在當朝。按,海嶽以硯山與王晉卿易海嶽庵地,不能中悔,所謂‘唯有餘蟾蜍,向餘頻淚滴’也。海嶽庵寶一硯,以誇示客,言未知發墨
否?倉卒未取水,客遂以唾試墨,海嶽大怒,立棄此硯,客遂竊之而去。蓋知海嶽好潔,故以窘子,可發一笑。”
《宋詩鈔·襄陽詩鈔》:“晚以研山易北固園亭,名海嶽庵、淨名齋,又作寶晉齋,因號海嶽外史。”
《鐵圍山叢談》卷5:“徑長逾咫,前聳三十六峰,皆大如手指,左右則引兩阜坡陀,而中鑿爲硯。及江南國破,硯山因流落數士人家,爲米元章所得。”
宋·漁陽公《漁陽石譜序》雲:“近代士大夫如米芾亦好石。除知無爲軍郡宅有怪石,芾具公服拜之,呼石爲丈。時人誚之,不恤也。及研山,一名喜嶺,上有一天池,不假凡水,可以濡筆,天壤間奇物也。”
明·王守謙《靈璧石考》雲:“後得李後主所寶之靈璧研山,……米老珍之。及歸丹陽也,愛甘露寺下並江一古基。……時米欲得宅而蘇覬得研,於是竟相易。米
後號海嶽庵者是也。”明·吳嵩《靈璧石賦》雲:“研山參差以華蓋兮,松雪五老以雲根。”《素園石譜·小引》雲:“寶晉所藏三十六峰,壇池畢具,恍惚仇池,
小有之天。石理奇祕,固逾鬼工。然非兩公妙手,正氣吞吐磅薄。有與石而俱存者,何遽千古乎。”
陸煊《梅穀偶
筆》雲:“米海嶽研山,餘穫見於清吟堂高氏,徑約八寸,高半之。爲峰六,右第一峰曰玉筍,突然聳峙,上有洞穴,微類筍形。玉筍之下爲方壇,下隘上廣,方平
如砥,如可坐而游者。一小峰附其下,勢若拱揖。中一峰,高四寸有奇,如卷旗、如張傘、曰華蓋。稍下爲月岩,圓竇相通,非人力可及也。其左之第一峰,連坡陀
而起,如人傴僂。第二峰則□□離立,高不及三寸,而有數十仞之勢。第三峰與華蓋相連,崗阜樸野,是名翠巒,龍池出其下,幽深無際,疑有潛鱗。天欲雨則津
潤,滴水少許,逾旬不竭也。下洞在方壇之趾,上洞居華蓋之麓。元章雲:‘下洞三摺可通上洞。’試滴以水,果曲摺流出。疑其中有避秦世界,尤令人神往矣。其
色深黑,光瑩如玉,千波萬皺。望之,或有草樹蓬勃。則襄陽所謂不假雕琢,渾然天成者也。餘驟見之,爲不寐一夕。老子曰:‘不見可欲,使心不動。’以志餘
過,又以歎南朝半壁江山今歸何有,而獨成此一片石也。”
米芾《書史》雲:“王獻之‘送梨帖’餘約以歐陽詢真蹟二帖,王維雪圖六幅,正透犀帶一條,硯山一枚、玉座珊瑚一枝以易劉,見許。王詵借餘硯山去不即還,劉爲澤守,行兩日王始見還。約再見易,而劉死矣。”
《素園石譜》載:“南唐李後主有研山,……後爲米元章所得,米歸丹陽蔔宅,時蘇仲恭有甘露寺下一吉基,群木叢秀,南唐名士多居之。米既欲得宅,而蘇欲得
研,於是王彥昭侍郎兄弟共爲之和會,蘇米竟相易。米後稱海嶽庵是也。……米元章題:‘五色水,浮昆崙。潭在頂,出黑雲。掛龍怪,爍電痕。極變化,闔道
門。’莫是龍題:‘非雕非琢,乃合昊樸。爲氤爲氳,與道合真。是分是循,抑亦觀物理而圖新者歟。’”
宋·嶽珂
《宋名人真蹟·寶晉齋法書讚》卷十九:“米元章穫硯帖(草書十一行):‘僕今日穫天下大奇硯,世未有也。他日使公欣賞不已,石佳發墨眼大如錢,大小適中,
渾厚古雅,平生收端硯未有此比。異日方知不誣也。公家鳳池空,大不適用爾。今歲有此奇穫,真丙辛天地合也。問九哥可知。”“右寶晉米公穫硯帖真蹟一卷,予
作硯山圖。先一歲得硯山詩,表英光堂將以殿帖謂,足以大全矣。錫山。”“硯山易居在何年不複可考,而是穫硯帖公之子友仁指爲暮年字。考其歲月,蓋仙去前一
歲也。豈硯山已去而他硯無可屬意者,又將因是以寄懷耶。得帖之歲蓋紹定戊子月乙卯日甲子雲。”“讚曰:公謂是硯生平之所無,彼美硯山乃易所居,既合其所寶
耶。假以自娛,其亦人之情歟。”
宋·嶽珂《宋名人真蹟·寶晉齋法書讚》十九雲:“《鐵圍山叢談》曰:‘江南李
氏後主常寶一硯山,徑長逾尺,前聳三十六峰,皆大猶手指,左右則隱引兩阜坡陀,而中鑿爲硯。及江南國破,硯山因流轉數士人家,爲米老元章得。後米老之歸丹
陽也,將蔔宅,久弗就。而蘇仲恭學士之弟者,才時孫也,號稱好事。有甘露寺下並江一古基,多群木,蓋唐晉人所居。時米欲得宅,而蘇覬得硯。於是王彥昭侍郎
兄弟與登北固,共爲之和會,蘇米竟相易。米後號海嶽庵者是也。硯山藏蘇氏未幾,索入九禁矣。時東坡公亦曾作一硯山,米老則有二。”
宋·高似孫《硯
》卷九:“宋米芾遠岫奇峰硯說:硯高五寸,寬七寸,厚一寸二分,宋坑□村石,色黄而黝,質理堅致。天然兩峰,賓主拱揖。而左峰特聳秀,右峰下平微凹,爲受
墨處。峰腰大小岩竇五,爲硯池。有泄雲決雨之勢。峰頂鐫篆書‘天然’二字,左峰峭壁上刻“遠岫奇峰”隸書四字,峰右坡陀刻行草‘子昂藏’三字,峰腳直插水
穴,穴上有篆書‘可泉’二字兩峰間平處鐫。”
《欽定四庫全書》欽定西清硯譜卷九:“禦制米芾遠岫奇峰硯歌:兩山左
右賓主分,天然景無斧鑿痕。遠岫奇峰足辯文,下有可泉際渚噴。寶晉松雪齋中賓,質古蓋出宋□村。不知何時入暢春,所司舊物呈覽陣。爲之刮垢拂翳塵,綈幾光
耀席上珍。世載葉置嗟沉淪,一時喜逢如故人。宗儀硯山空嶙峋,適用真過琅珩旬。翳予别有戒心存,賢材寧無似此雲。乾隆丁酉禦題。”
“禦制再題米芾遠岫奇峰硯:不惟棄米兼珍趙,自是宜詩更入圖。綈幾似非存所樂,偷閑撫帖少工夫。乾隆丁酉禦題。”
卷九:“禦制再題米芾遠岫奇峰硯:遠岫秀峰,米老貽秀,王孫宅亦藏之。宋元明即一瞬閱。紙墨筆斯四友宜豎,寓靜而横寓動詩。爲泳更畫爲垂設,如定武臨真本,此實崇山峻嶺披。乾隆禦題”。
卷九:“禦題詩一首鈐寶二,曰太璞並隸書,硯背皺皴有黄鶴山樵筆意,横鐫“寶晉齋”三字篆書,左鐫“米芾”二字行書,蓋是硯爲米芾所制,又爲趙孟頫寶藏,流傳六百年複邀。睿賞希世之珍,洵有神物呵護之不爲風雨所剝蝕耳”。
卷九:“硯匣蓋里鐫:禦題詩一首,鈐寶二。曰幾暇怡情,曰得佳趣,蓋面左鐫。”“禦題詩一首,鈐寶二,曰乾隆右鐫。”“禦題詩一首,鈐寶一,曰太璞俱隸書。”
米芾西歸
《全宋詩》卷1075《米芾》:“大觀元年,出知淮陽軍,卒,年五十七。”
翁方綱《米海嶽年譜》:“大觀元年丁亥,米公卒,時年五十七。《宋史》本傳雲:‘出知淮陽軍,卒,年四十九’。其誤明矣。又厲鶚《宋史紀事》雲‘大觀二
年罷知淮陽軍’,亦誤也。又宋·程俱《北山小集·題米元章墓》文謂‘米公卒於大觀四年庚寅’,此亦不及張醜《清河書畫舫》言之爲詳。張醜雲‘米公卒於大觀
元年丁亥’,又引蔡肇所撰《米公墓志》謂‘葬於三年六月’,此與方信孺記雲‘大觀三年葬於丹徒長山下’正合也。且黄長睿《東觀餘論序》雲:‘元章今已
物’。此序作於大觀二年戊子六月,則米卒於大觀元年爲定說矣。”(大觀元年(1107年)——筆者注)。清·吳炎振《宋詩鈔》:“大觀二年,罷知淮陽
軍”。
徐松《宋會要輯稿》:“特恩加賜者,……知淮陽軍米芾(大觀二年三月)賻以百縑”。
宋·蔡肇《米元章墓志》:“以大觀三年六月某日葬丹徒長山下”。
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:“據《宋史·奸臣傳》,蔡京封楚國公在大觀三年。米芾‘被旨預觀’亦當在本年。蔡京所跋即《大觀帖》,其標題皆蔡京手書。每卷
末刻有‘大觀三年正月一日奉旨摹勒上石’字樣。出此,芾本年當尚在人世。薛紹彭有《祕閣觀書》長詩一首,惜未署作年”。
《全宋詞》雲:“芾字元章,……生於皇佑三年(1051),……大觀三年(1109)卒,年五十九。或雲元年卒,年五十七。”
《語林》雲:“元章晚年學禪有得,卒於淮陽軍。先一月區處家事,作親友别書,盡焚其所好書畫奇物,預置一棺,坐臥飲食其間。前七日不入葷,更衣沐浴,焚
香清坐。及期,遍請郡僚,擧拂示眾曰:‘眾香國中來,眾香國中去。’擲拂合掌而逝。”又,魏平柱《米芾年譜簡編》雲:“卒前作《臨化偈》雲:‘眾香國中
來,眾香國中去。人欲識去來,去來事如許。天下老和尚,錯入輪回法(路)’”。
米芾墓
米芾墓在鎮江市南郊鶴林寺附近的黄鶴山北麓。
墓有石擴,直徑11米,墳包徑約4米,外包護石。王有台階60級,兩邊置玉帶坡,墓道由上而下向北伸,長60米。墳前墓碑,上刻勺987年春重修,宋禮
部員外郎米布無章之墓,曼殊後學啟功敬題”,墓門兩側各有一個下方上圓雕刻雲朵紋的大理石柱,墓前50多米處尚有石坊柱一對,上刻聯語:“抔土足千秋襄陽
文史宜和筆,叢林納數武來朝郎署米家山。”
米芾藝術生平
米芾自幼愛好讀詩書,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,加上天資聰慧,六歲時能背詩百首,八歲學書法,十歲摹寫碑刻,小穫聲譽。十八歲時,宋神宗繼位,因不忘米芾母
親閻氏的乳褓舊情,恩賜米芾爲祕書省校字郎,負責當時校對,訂正訛誤。從此開始走上仕途,自到1107年卒於任。米芾一生官階不高,這與他不善官場逢迎,
又爲人清高有關。米芾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,不善官場逢迎。使他贏得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來玩石賞硯鑽研書畫藝術,對書畫藝術的追求到了如癡如醉的境地,他
在别人眼里與眾不同,不入凡俗的個性和怪癖,也許正是他成功的基石。他曾自作詩一首:“柴幾延毛子,明窗館墨卿,功名皆一戲,未覺負平生。”他就是這樣一
個把書畫藝術看得高於一切的恃才傲物之人。
米芾平生於書法用功最深,成就以行書爲最大。雖然畫蹟不傳於世,但
書法作品卻有較多留存。南宋以來的著名匯帖中,多數刻其法書,流播之廣泛,影響之深遠,在“北宋四大書家”中,實可首屈一指。康有爲曾說:“唐言結構,宋
尚意趣。”意爲宋代書法家講求意趣和個性,而米芾在這方面尤其突出,是北宋四大家的傑出代表。
米芾習書,自稱
“集古字”,雖有人以爲笑柄,也有讚美說“天姿轅轢未須誇,集古終能自立家”(王文治)。這從一定程度上說明了米氏書法成功的來由。根據米芾自述,在聽從
蘇東坡學習晉書以前,大致可以看出他受五位唐人的影響最深:顏真卿、歐陽詢、褚遂良、沈傳師、段季展。
米芾有
很多特殊的筆法,如“門”字右角的圓轉、豎鉤的陡起以及蟹爪鉤等,都集自顏之行書;外形竦削的體勢,當來自歐字的模仿,並保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;沈傳師
的行書面目或與褚遂良相似;米芾大字學段季展,“獨有四面”、“刷字”也許來源於此;褚遂良的用筆最富變化,結體也最爲生動,合米芾的脾胃,曾讚其字,
“如熟馭陣馬,擧動隨人,而别有一種驕色”。
元豐五年(1082)以後,他開始尋訪晉人法帖,隻一年就得到了
王獻之的《中秋帖》。這先人爲主的大令帖,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影響,他總覺得右軍不如其子。但生性不羈的米芾並不滿足於小王,早在紹聖年間就喊出了“老厭奴
書不換鵝”,“一洗二王惡劄”。米芾據說學過羊欣,李之儀說,“海嶽仙人不我期……筆下羊欣更出奇”。那麼米芾學羊欣大概在蔔居海嶽庵,是元祐六年之後的
事情了。
盡管如此,米書並沒有定型,近在元祐三年書寫的《苕溪帖》、《殷令名頭陀寺碑跋》、《蜀素帖》寫於一個半月之内,風格卻有較大的差異,還沒有完全走出集古字的門檻。直到“既老始自成家,人見之,不知何以爲主”時才最後完成了自己風格的確立,大概在五十歲以後。
這定型的書法面目,由於米芾過於不羈,一味好“勢”,即使小楷如《向太後挽詞》也躍躍欲試。這“勢”固是優點,但同時又成了他的缺陷。“終隨一偏之
失”,褒貶分明如黄庭堅者應該是比較客觀的、公道的。黄長睿評其書法,“但能行書,正草殊不工”,當時所謂“正”,並無確指,不一定是現在的“正楷”,倘
指篆隸,倒也恰當。現存的米芾篆隸,的確不甚工,草書也寫得平平。他後來對唐人的草書持否定態度,又囿於對晉草的見識,成績平平自然在所難免。
米芾作書十分認真,不像某些人想象的那樣,不假思索一揮而就。米芾自己說:“佘寫《海岱詩》,三四次寫,間有一兩字好,信書亦一難事”(明範明泰《米襄陽外記》)。一首詩,寫了三四次,還隻有一兩字自己滿意,其中的甘苦非個中行家里手不能道,也可見他創作態度的嚴謹。
米芾以書法名世,爲北宋四家之一,若論體勢駿邁,則當屬第一。他的成就完全來自後天的努力。他三十歲時在長沙爲官,曾見嶽麓寺碑,次年又到廬山訪東林寺
碑,且都題了名。元祐二年還用張萱畫六幅、徐浩書二帖與石夷庚換李邕的《多熱要葛粉帖》。證之其書法,二十四歲的臨桂龍隱岩題銘摩崖,略存氣勢,全無自成
一家的影子;三十歲時的《步輦圖》題跋,亦使人深感天資實遜學力。
米老狡獪,偶爾自誇也在情理中,正如前人所
雲“高標自置”。米芾自叙學書經常會有些故弄玄虛,譬如對皇帝則稱“臣自幼便學顏行”。但是米芾的成功完全來自後天的苦練,絲毫沒有取巧的成分,米芾每天
臨池不輟,擧兩條史料爲證:“一日不書,便覺思澀,想古人未嚐半刻廢書也。”“智永硯成臼,乃能到右軍(王羲之),若穿透始到鍾(繇)、索(靖)也,可永
勉之。”他兒子米友仁說他甚至大年初一也不忘寫字。(據孫祖白《米芾米友仁》)。米芾富於收藏,宦游外出時,往往隨其所往,在座船上大書一旗“米家書畫
船”。
米芾書法的藝術特色
明代董其昌《畫禪室隨筆》謂:"吾嚐評米字,以爲宋朝第一,畢竟出於東坡之上。即米顛書自率更得之,晚年一變,有冰寒於水之奇。"皇帝的詢問書法,米芾
自稱自己是"刷字",明里自謙而實點到精要之處,"刷字",體現他用筆迅疾而勁健,盡興盡勢盡力。他的書法作品,大至詩帖,小至尺牘、題跋都具有痛快淋
漓,欹縱變幻,雄健清新的特點。
從現存的近六十幅米芾的手蹟來看,"刷"這一個字正將米字的神采活脱脱地表現出來,無怪乎蘇東坡說:"米書超逸入神。"又說"海嶽平生篆、隸、真、行、草
書,風檣陣馬。沉著痛快,當與鍾王並行。非但不愧而已。"米芾的書法影響深遠,尤在明末,學者甚眾,像文徵明、祝允明、陳淳、徐渭、王覺斯、傅山這樣的大
家也莫不從米子中取一"心經",這種影響一直延續到現在。米芾除書法達到極高的水准外,其書論也頗多。著有《書史》、《海嶽名言》、《寶章待訪錄》、《評
字帖》等。顯示了他卓越的膽識和精到的鑒賞力,對前人多有譏貶,然決不因襲古人語,爲曆代書家所重,但過頭話也不少,誚顏柳、貶旭素,苛刻求疵。
米芾的“癲狂”
宋朝寫字最出名的數“蘇黄米蔡”四大家,“米”就是米芾,人送外號“米癲”。除了有點兒癲狂外;米芾還有戀物癖加潔癣。不過這個神經兮兮的家夥是一全才,文辭字畫金石器玩無所不好無所不通,堪稱奇人。
米芾有嚴重浩癖,平生從來不用别人用過的東西。米芾曾經當過太常博士,負責皇家宗廟的祭祀事務,祭祀時穿的標准工作服他當然嫌髒,就玩命地洗,連工作服上的花紋都被洗掉了。就爲了這個,米芾受到降職處分。
米芾身邊總放着水,動不動就要洗手,而且他洗手跟别人大不一樣。過去沒有自來水,洗手隻能用盆接水。米芾嫌用盆不衛生,自己發明了自來水:他讓人用一個 銀壺往外倒水,自己就着水流洗手。洗完之後,米芾兩個手互相拍打,一直到手幹了也不用毛巾擦。那時候還沒有顯微鏡,米芾居然能知道毛巾上細菌多。
最沒譜的是米芾挑女婿也“潔癖”。上門求婚的人里面,有一個南京人叫段拂,字去塵。米芾一看就高興了:已經拂過了,還要再去一下塵,絕對是講衛生先進個人,這真是我的女婿,就把女兒嫁給這個人了。
宋徽宗請來米芾寫字,讓他用自己的專用文具,米芾一邊寫一邊就看上了宋徽宗的端硯。寫完後,米芾抱着那個硯台說:這個硯台被我用過了,哪還配讓皇上用 啊,您換一個吧。皇帝一聽大笑,這明擺着是敲竹杠,還挺會說話,就把硯台送他了。米芾樂得手舞足蹈,抱着硯台往外就跑,硯台里剩下的墨汁都灑到衣服上了, 米芾一點都不在乎。皇帝回頭對旁邊的蔡京說:這家夥名不虛傳啊。蔡京說了句大實話:米芾這樣的主兒不能沒有,但有了第二個就受不了了。
蔡攸有一幅東晉王衍的字帖,蔡攸沒算計,竟然糊塗到跟米芾一起在船上看這個字帖。米芾看了之後,就把字帖揣在懷里要往河里跳。蔡攸嚇得夠戧:你這是幹嗎?米芾又哭又喊:我平生收藏那麼多,就是沒有這字帖,我寧可死了算了。蔡攸一點辦法沒有,隻能把字帖送給米芾。
米芾擅長偽造别人的字畫,水平可以亂真,然後用偽造的把真的偷換過來。有人賣唐朝畫家戴嵩的牛圖,米芾不肯買,把畫借來說要看幾天,然後臨摹了一張假的 還給别人。過了幾天,人家拿着假畫回來要求他還真的,米芾並不覺得不好意思,還挺奇怪:我造假水平還不到家?人家告訴他:原畫牛眼睛里看得見牧童的影子, 您造的這個沒有。
米芾的死也很另類。死前一個月,米芾就安排後事,跟親友告别,把喜歡的字畫器玩全部燒了,跟知道自己要死一樣。米 芾還准備好了一口棺材,起居吃飯全在棺材里。死前7天,米芾洗澡換衣服、吃素焚香。别人看他作慣了,由着他的性子鬧。死的那天,米芾把親戚朋友全請來,擧 着拂塵說:“眾香國中來,眾香國中去。”說完扔掉拂塵,合掌而死。
書法漫談:尊古為新——米芾
苕溪詩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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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﹕明訓
米芾性情曠達,不拘成規,《宣和書譜》說他「偉岸不羈,口無俗語,欣然束帶一古君子」。 他對大自然的奇石山水有著特殊情感,相傳有一次他畫石頭,畫著畫著便以「石兄」相稱,和他說起話來。自此之後,見怪石,輒下拜。他的言行難為常人理解, 「米顛」也就成為眾人對這位灑落不群、天真的近乎荒誕的藝術家最直接的稱呼。
作為「宋四家」之一,米芾的書法可不含糊。他最令人佩 服的莫過於對古人法書既博觀而又深入的學習,他曾學過唐代顏、柳、歐、褚,並上溯魏晉,精通二王筆意,對篆、隸、鐘鼎文也潛心日久。他把晉唐墨跡稱為「墨 王」,日日臨習,神遊其間,甚至晚上睡覺時都必需有這些「墨王」在旁陪伴。就這樣好之篤之,米芾練就出純熟的筆法和精湛的臨摹功夫。《宋史》稱米芾書法: 「沉著飛翥,得王獻之筆意,尤工臨移,至亂真不可辨……」明代書法家沉周說他「愛積晉唐法書,種種必自臨拓,務求逼真,時以真□混出眩惑人目……」 可見他臨摹功力之非凡,也怪不得許多學書者認為,現存許多被視為是二王的法書作品,其實是出於米元章之手。
雖然同時代的人常嘲笑米 芾是「集古字」,但他「取諸長處,總而成之,既老,始自成家,人見之,不知以何為祖也。」中、晚年之後的米芾因精通前人的筆法,八面出鋒,隨意落筆,強烈 的起伏頓挫之間,筆筆「皆得自然,備其古雅」。同為「宋四家」的蘇東坡將他的書法與鍾繇、王羲之並稱:「海岳平生篆、隸、真、行、草書,風檣陣馬,沉著痛 快,當與鍾王並行,非但不愧而已。」黃山谷也讚賞米芾書法:「如快劍(石斤)陣,強弩射千里,所擋穿徹。書家筆勢,亦窮於此。」
創 新是大部份藝術家必須面對的問題,但「新」不一定是自創出與「舊」完全不同的樣貌,也不意味著對傳統(舊)的否定。誰都看的出米芾的書法深富二王遺韻,但 誰也都知道米芾就是米芾,米芾的書法絕對不同於二王書法(當然,除了那些足以亂真的臨仿作品之外)。米芾全面的繼承了古傳統,古法成為他創新的直接源流, 這種創作模式,當值得把書法視為藝術創作的未來的藝術家深思與學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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